我也曾想當個模範媽媽,怕輸在起跑點上,資訊焦慮買過很多教養書,例如「教出錄取哈佛、史丹佛七大名校女兒的教養祕笈」(作者梁旅珠)。書名很芭樂我知道不要笑。
我的理想主婦生活,就像書中的媽媽一樣,自己做營養早餐、接送上下學、打掃家裡、愛心晚餐、指導作業,家中充滿烘焙香與粉紅泡泡。
但是每個人的條件不一樣。
人家梁旅珠可是貴婦,小孩念知名貴族學校復興國小,她雖提倡不補習,但是每年暑假送小孩出國遊學。看來我的書拿錯了,而且你們是男的(人家是女兒)。
我既非公務員、也不是全職媽媽,更不是貴婦,就是一個蠟燭兩頭燒的職業婦女,每天壓死線,跟老闆過招、跟同事過招、三不五時抱著筆電翻白眼。
每天唯一的獨處時間,大概只剩洗澡。腦袋只想著如何用最少的時間,達成最大的效果,跟我經常做咖哩飯是一樣的道理(笑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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停止軍備競賽,享受快樂自信的親子關係
「患得患失」應該是當媽媽的普遍症頭。擔心自己做的不夠多、擔心自己小孩不夠好。我記得連剛出生時你們不夠胖,連成長曲線後50%也要擔心。
當親職教育成為一場軍備競賽,我們只是不斷創造「內卷化」的競爭環境。
「軍備啊……那不就得要有錢?」、「但是有錢還有更有錢」、「念了貴族小學後,又是另一場軍備賽」….
我也看過一些媽媽,「在教養上很努力,卻不快樂」,更慘的是還不被買單,最後變成受害者心態。
有一天下班,走在人行道上,我看見天上的鳥飛過,我突然覺得我應該要捨棄你們是我生命延續的想法,把你們當作individual。
不夠胖?不要是生大病、不會餓就好。不夠聰明?能念到第一名是你的命,沒有這個命的話,排名有中上就好,更何況我活到這把年紀,很明白課業成就不等於人生成就。
既然每個人都是individual,我應該要重視我自己的人生才對。
有沒有辦法讓我自己夠好,好讓你們去主動模仿我?而不是讓我去當你的老闆管理你的日常?
每個家庭條件不一樣,小孩個性不一樣。我思考了很久,決定放棄「模仿」、放棄「比較」,才能讓我們彼此雙方都好過。很多親職專家把焦點放在睡眠、飲食或紀律等面向,大多比較狹隘。我覺得生命中還有更重要的事,包括遇到逆境如何轉念?
檯面上的客觀條件,人比人比不完,一山還有一山高。無法比較的,是人跟人相處的情份,以及為了生命中重要的價值,去努力守護捍衛的意志力。
前陣子看到一本書,叫做「養出內心強大的孩子」,我覺得跟我的價值觀很吻合,也想要跟你們分享。
書中提到五個基本價值「TRICK」:信任(Trust)、尊重(Respect)、獨立(Independence)、合作(Collaboration)、善良(Kindness)。
信任,並停止焦慮
書中提到,當媽媽心存焦慮,孩子也能感受到焦慮:包括不敢做自己、不敢冒險、不敢做決定。久而久之,小孩也就弱化了自己的內在力量。
以前我也照書養,堅持很多原則,不自覺成了那個喜歡坐在副駕駛位上指引開車的人要怎麼樣開,忘了誰才是問方向盤的那個人。
現在的我,要練習退居二線當顧問,不當你們的老闆。無關緊要的事情,譬如要吃啥不吃啥,我會提出我的看法,但讓你們自己做最後決定。
首先,我相信你做得到
我自己在外面上班,one-on-one review時,我完全體會「一個信任可以讓一個人赴湯蹈火,一個不信任也可以摧毀一個人。」
「相信做得到」就是強大的力量。
所以,當友謙友智跟我抱怨某件事很難的時候,我是不是很嚴肅地跟你說:「我們家的字典裡面沒有『難』這個字。」
往往不是事情本身很難,而是自己的想法讓這件事情變的很難。人的一生就是由想法所構成。如果容易認為自己做不到,那就真的會做不到,潛意識的力量很強大。
逞罰小孩是為了強化信任,而非收回信任
我想要特別分享書中,應對小孩說謊的方法。
懲罰的目的,是強化信任,而不是收回信任。
小餅乾有次考數學考太差,騙我說沒有考券要簽名,大概是害怕被罵。這件事情被我抓包了之後,我覺得重點不是分數,而是如何處理說謊。
我可以選擇破口大罵說:「我最討厭騙子了!」
我也可以選擇用仙女姐姐的語氣:「我知道你把考券藏起來了,你是不是怕媽媽罵你?」
藉由這個機會,讓小孩說出平常不會說的真心話。教養不是只有你在聽,我在罵。我相信說謊者也不好受,要是容易說出口,何必要說謊。
當然逞罰還是有,當小孩哪有這麼爽。書中分享,情節不嚴重的小謊言,父母可以用較幽默的方式處理,譬如:「 罰你去幫我買一塊蛋糕回來!(並輕輕拍他的小手心)」。
我覺得這個方法很聰明,化危機為轉機,強化雙方的信任感,不讓小孩感到恐懼,為了逃避責罵而一再說謊。所以小餅乾若以後又不小心說謊犯錯了,還是可以盡量坦白從寬唷。
那如果是個嚴重的大謊呢?
書中提到一個很重要的觀念:「就事論事,但不否定人。」
當然不會是買塊蛋糕這麼輕鬆,你得要付出對應代價,但我不會因此就收回了你的信任,讓我們好好就事論事,但還是不輕易否定你這個人。
我記得有一次,張友謙惹我生氣,我說:「我最討厭像你這種xxxx的人了!」
你爸提醒我,就事論事的原則,應該是具體講出不適當的行為,但不要對小孩貼上xxxx標籤。
尊重小孩,父母提供告知責任就好
書中提到,要尊重小孩的興趣。父母最重要的任務是「告知」、「蒐集資訊」,告訴他們做這件事情的好處,與不做這件事情的壞處。
像友謙友智都有學鋼琴,我的初衷很簡單,至少會一樣樂器,怡情養性並預防老年癡呆(誤)。
我也想過,學鋼琴必須要天天練,你們會不會意志不堅、浪費老娘的學費?
太尊重小孩,
那會不會變成快樂的…廢人?
作者的原則是:孩子必須有在做事。不管他的選擇是什麼, 只要孩子不是「放棄」或「停滯」的狀態,都會尊重孩子的選擇。
帶友謙跟友智的這幾年,我的心得是,越強硬越沒效。反而是以快樂輕鬆的態度,去面對一些學習挑戰,小孩就會自己做好。
我想我接下來要強化的地方,欣賞你們的獨特之處,尊重你的個性。因為你們知道自己是誰,以及怎麼作對你們最好。
有時我都覺得我的學習方法太old fashioned了呢(攤手),江湖在走、時代在變,那我有什麼資格命令非得照我的方法不可呢?
獨立:父母的終極目標,是把自己變成無用之人
直升機父母培養出平庸的人
作者非常反對父母嚴格地監控孩子的學習,因為她已經看過太多的例子,這種監控與課程安排,會讓小孩初期「看起來」很有成就,但青少年時期容易走上叛逆的道路,不但對學習失去熱誠,也與父母有很糟糕的親子關係。
這樣的小孩可能考上台大沒問題,但畢業後找工作通常也就是變得很平庸。因為他的人生沒有自己做過決定,就會很容易放棄,缺少做tough decision的能力。
我記得之前友謙剛上小學時,我常常跟你爸爭辯,他的管教方式太free style了。你爸爸常說:「小時候我也沒人管,還不是都考第一名?」
你爸這麼free,我剛好也沒空看你的作業,更別說管到期中考、期末考複習?(老娘小時候也沒人幫我複習啊)。書中對於「獨立」的教養觀念,燃起我的心中的一盞小明燈。
書中認為,父母的終極目標,是把自己變成無用之人。
作者提到,伊隆馬斯克小時後竟被媽媽授權,自己簽名自己的聯絡簿跟考券。這點我也是感到蠻震驚的。這就是一個自己管自己KPI的概念嗎? (當然不是鼓勵這種風氣XD)。
比較有趣的是,書中還提到,小孩自己管自己,反而會比較自律,勝過於大人的硬性規定。
譬如跟小孩一起討論如何使用3C手機,並讓跟小孩一起討論制定規則,他就會自己遵守。他所制定出來的規定搞不好比大人更嚴格!
所以,我希望你「敢開口問」、「敢開口要」,而我就是你的資源,數學不會可以讓你問,但我不會逼你做考前數學題目(是說,到考前才做也太遲…)。
合作:多徵詢想法,改變父母高高在上的姿態,以平等的語氣跟小孩相處
我喜歡這本書寫到的一個精彩個案:
講到有個小孩她抄襲別人的作業,被老師發現了。這個老師打了0分,並跟這位學生說:「我想知道的是你的想法,而不是他的想法。」
「我希望你可以從0分進步到A,我真的很想給你A。如果你願意改,我可以等你把這個零分變成A」。
以往老師是一個權威性的角色。但從上述對話中,我們看到老師/父母,一改高高在上的姿態,以雙方都是彼此人生的合作者的角色,共商解決之道。
培養小孩在家裡找到貢獻的機會,變成一個合作者
把家裡變成一個團隊概念,每個人都是獨立貢獻者(Individual Contributor, IC),像是洗碗、倒垃圾等,都不該是媽媽的工作。
另外,我一直很想做的一件事情,就是定期召開家庭會議,連父母自己也要遵守家庭會議規則。
不只幫小孩進步,更要讓孩子成為你進步的合作者
身為父母要謹記在心的是,
孩子不做你們教他做的事情。但他眼睛會一直盯著你,看你在做甚麼。
這是真的,我有些不好的口頭禪、說話不好的習慣,講話太直接、太急…..張友謙完全學好學滿耶!聽到的時候自己都心頭一驚!
也因此,我深深覺得要勇敢承認自己不夠好,但大方承認我正在改進,讓友謙友智看到我在努力,甚至分享目標讓你們知道,那麼,友謙友智就會是媽媽人生一起成長的好夥伴,我們可以一起合作(Cooperation)。
能把一手爛牌換成一張張的好牌,是我覺得這世間更了不起的事情,這也是我在臉書上我自己分享的motto:「讓人羨慕很簡單,但讓人敬佩並不簡單。」
善意:一個人能夠在社會生存的軟實力,是合作力大於競爭力。
大部分的亞洲家長是強調競爭力,不是合作力。我看「高手賽局」這本書後,裡面也是提到,未來社會越來越朝向鴿派合作的社會,而非鷹派。
擁有合作能力,就形同集結一群人,幫助你的成功。
我想我最近在學談判,我一開始也是想說,如何贏?但其實最好的談判戰略,往往不是你輸我贏,而是大家一起贏,才可以贏的比較久。
人們會忘記你說過的話、做過的事,但是他們不會忘記,你對他們的善意。
養出內心強大的孩子:全球都在學的矽谷教養法,幫孩子配備未來最重要的人生實力(How to Raise Successful People)
作者:艾絲特‧沃西基(Esther Wojcicki)
譯者:韓絜光
出版社:天下雜誌
出版日期: 2020-07-30
懲罰啦逞強